505年大选后,我参加了一个晚宴,座上一半都是60岁以上的人,除了几位相识之外,还认识了一位白手起家的老板。大家的话题,当然离不了大选的成绩,以及未来的方向。
正当大家为无法改朝换代而嘘叹时,座上的老板问问大家,在英国人统治大马时,大家是住在亚答屋呢,还是红毛楼?是骑脚踏车呢,还是驾汽车?
一听到这类问题,我就知道接下来的话题将会是什么。
果然不出我所料,这位老板继续说,英国人殖民时代,华人绝大多数是苦力,替红毛头家打工,有多少人能上大学?有多少人能坐得了汽车?今天,许多华人是头家,就算没有宝马或马赛地,也有一部Toyota Camry!很多华人子弟上完大学,是各大企业的管理层,在红毛人时代,哪里有这种机会?
他接着问大家是否有看Astro播放那部由郭富城主演的《浮城》,要大家试想一下当年红毛人高高在上的情况;反观今天,打开报纸,这么多工作机会,甚至要引进整百万外劳,只要有手有脚,就不会饿死,马来人统治不是比英国人更好吗?
说真的,其实我知道这位老板的背景,虽然他的语气和国阵里的华人政棍是同出一辙,他却是不属于任何政党的。经过他这一连串的问题,有些人也开始嗯嗯地点头了。
拿这类不同环境、不同时代、不同条件的情况来比较,我是司空见惯的。
著名励志专家卡耐基(Dale Carnegie)曾经说过,不要从意见相左的话题开始讨论,而是要从彼此同意的地方开始。看到坐在我身旁的一位宾客正在拿手机上网查询万字票开奖号码,我就拿科技来转换话题。
30年前,字迷们要知道万字票开奖号码,如果没收听按月付费的《丽的呼声》电台,就得傍晚开始在报摊等晚报。年纪比较轻的人,恐怕很难想象,那时候,连非华人也在等待华文晚报的队伍。后来,电话和复印机普及了,聪明的人在最短时间内知道开奖号码,然后复印在小小纸张上拿来卖,几毛钱的生意,也让一些人赚得盆满钵满。在那个年代,马电讯的ATUR行动电话,手机体积是庞然大物,叫价要整万令吉,10台ATUR的价钱,就能在吉隆坡买一间排屋!能负担行动电话的人,还需要买万字票吗?
今天,最先进的三星手机,可以上网查开奖号码,可是,400 台的价钱恐怕都买不起一间吉隆坡排屋。为什么?那是因为经济效率,没有生产线的经济效率,价格当然昂贵,人们怎能负担得起?所以,60年前,英国人殖民马来亚时,别说华人苦力负担不起汽车,英国本土的人民又何尝买得起汽车?
当然,更讽刺的是,今天大马汽车的价格,却是英国的一倍以上。拿大老板喜欢开的马赛地E200款型汽车来说,英国的价格是3万多英镑,大概是15万令吉,同款车在马来西亚却是卖价36万令吉。也难怪英国人喜欢换车,只坐一年,还有很多大马二手车商抢着收购,这些别人开过的车老远从英国坐船来,还能卖到20多万令吉,你说说,英国人能不笑吗?
经济效率在不同时代,是造成不同的效果。今天,如果你想要复古,找个地方,建一间亚答木屋,单单以木头和工钱的价格来算,岂不是比那些大批建造的红毛楼还贵?
当晚宴的客人都明白不同环境、不同时代和不同条件的情况是不能比较后,我就跟他们说,我从来没有反对马来人统治马来西亚,只要谁能公平建设马来西亚,我都支持,我反对的是种族主义者、贪污滥权者及无能者统治马来西亚。拿个例子来说,2013年4月26日,前关税局副总监拿督沙哈鲁丁因为打击走私而被枪杀。关税局是国库的最大收入来源,拿督沙哈鲁丁善尽职责而惹来杀身之祸,对于这种肯为国家收入而牺牲的马来人,我们怎么可能去反对呢?
所以,看事情,比较事情,我们要有智慧。钱多的人,不见得智慧就多。智慧多的人,听到国阵要我们感恩时,就知道国阵自认的功绩,只是社会进化和经济发展的一种进程。在70年代到90年代之间,只要在国际大环境选对了阵营,交对了朋友,日本、南韩、台湾、新加坡,谁没有发展?90年代到21世纪初,前东欧共产国家选对了阵营,交对了朋友,波兰、捷克、匈亚利、甚至是罗马尼亚,谁没有发展?
1963年8月28日,美国民权领袖马丁·路德金(Martin Luther King,
Jr)发表著名演講《我有一个梦想》,那时候,种族主义和隔离政策在美国还是合法的。马丁·路德金那场演讲结束后3周,马来亚联邦、沙巴、砂拉越及新加坡一起成立了马来西亚这个新国家。如果这位民权领袖看到当时马来西亚各种族的建国目标,我想,他应该感慨当时的美国执政集团,竟然还不如南中国海的一个小国!
可是,为什么,50年后的今天,马丁·路德金的梦想差不多实现了,美国甚至已经在5年前迎来第一位黑人总统,我们先贤的建国目标呢?我们原本应该有一项团结的理念,让各种族人民对国家有归属感,大家在共同的目标下迈向繁荣且和谐的社会,为什么我们的目标似乎越来越遥远呢?
我们别说由巫统控制的马来报章是如何煽动种族情绪,也先搁着《王者之风》这部电影的目的,我们只需看一段新闻:在马来商会举办的“柏达纳乌达马花园中价房屋项目第一阶段”推介礼上,慕尤丁说房价高企不下,许多无能力购屋的土著被迫租屋,国内多个主要城市的土著企业家也面对店屋租金高昂的问题。
首先,房价高企不下,是由哪个政府的政策造成的?2010年,当时的国阵部长曹智雄就已经坦承,一些特定地区的房地產价確实上涨,如果政府以人民的福利为先,早在3年前就采取措施,今天还需要说这些废话吗?接下来,高房价所带来的压力,是任何人都面对的,无论是马来人、华人、印度人,大家都得为房子而扛上重担,可是,为什么慕尤丁只看到马来人,却没有关心到所有马来西亚人都因为国阵没有在3年前积极应付房价而受罪?
各位,今年是马丁·路德金发表《我有一个梦想》演讲50周年,也是马来西亚成立50周年,更是我们从英国殖民主义独立了56周年,我想,前一代人的希望已经变成失望。下一代人的希望却是在你的身上,只有通过你去影响周围的人,改变这个国家才有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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